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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Archives: 谈古论今
普京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进攻乌克兰?
国际上喊了几天狼来了之后,狼终于来了。普京于23日宣布承认乌克兰内的两个地区独立,继而出兵乌克兰。网上各种分析,有说是北约过于冒进,把成员国一直扩张到俄罗斯的家门口,从而惹恼了普京,使普京出兵乌克兰。 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老虎惹恼了羊,羊能咋办?能逃多远逃多远。老虎惹了狮子,狮子也不见得会轻举妄动。羊无需惹狼,狼也会有理由吃羊。就好比那天垬要打弯弯了,理由是弯弯惹恼了x,你信吗? 分析如今的俄乌战争,得从俄乌之间的恩怨说起。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斯大林为了工业化大跃进,致使农业减产,并向乌克兰地区强征粮食而引发的大饥荒。乌克兰的死亡人数从保守的100-200万到1千多万。从此,乌克兰与俄国结下不解之仇。 苏联解体之后,被划入乌克兰的克里米亚、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三个地区一直是不稳定因素,其中有不少人有俄罗斯情节。乌克兰独立后,一直紧跟西方的白左,乌克兰经济发展缓慢,贪腐严重。从而使前述的三个地区有意回到俄罗斯。 2014年普京吞并克里米亚时,未打到首都基辅。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从俄罗斯到德国的天然气管道是俄罗斯的摇钱树,此管道穿过基辅,怕坦克与炸弹破坏管道断供。2015年普京决定修建俄罗斯直通德国的北溪输气管道,绕开乌克兰。2019年在工程即将完成时,川普签署制裁这条天然气管道,当天生效全面停工,此工程几乎报废。2018年川普在布鲁塞尔的北约早餐会上就指出欧洲依赖俄国天然气的危险[1]。 2021年1月20日拜登上台后,第四天,普京就重新开工。 普京吞并克里米亚之后,在德法的周旋下,同时摄于欧美的制裁,普京也不想/敢进一步,就同意与乌克兰签了明斯克协议[2]。乌克兰也作了让步,给那两个地区有更大自主权。默克尔将这个协议视为重大外交胜利,大概是摆脱了美国,在协议签署中充当了老大角色。 然后,德国自费武功,停掉所有核电站,从俄国那里买油、气。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交给普京。再加上美国痴呆总统,把军队内大搞woke,在军队里插进一帮娘娘腔,整掉一批有能力的反对派,更在阿富汗撤军中显示其无能。又有垬的输血与撑腰,所以无所顾忌了。 乌克兰轻信欧美及垬的承诺,摧毁核武器,也是普京有恃无恐的主因之一。 图一是欧洲一些国家的国防部长(丹麦的国防部长刚刚在这个月初换上了个男的)。图二是德国联邦国防部的特别工作组。 刚刚要结束本文时,一位网友在电报群转了Tucker Carlson的一个短视频:注解是:西方危险地依赖普京的能源,使他有能力让欧洲和美国陷入经济萧条,普京有能力关灯。那么弗拉基米尔·普京是从哪里获得这种权力的呢?“气候人”给了他这种力量。说到气候人,今天看到气候大使John Kerry在普京入侵乌克兰后的推文:“Kerry: ‘I hope President Putin will help us stay on track’ with ‘What we need to do for the climate’”。难道人命不比一点大气排放更重要? 另一位网友转了一篇去年底的文章:“The Russian Window”。该文分析了为什么普京选择现在打乌克兰。与我的直觉不谋而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简而言之,普京选择此时打乌克兰,是因为他卡住了德法等欧洲国家的脖子,而且其国防力量根本不足与俄罗斯抗衡。美国在败灯治下,军队忙于woke、强制疫苗、LGBTQ而被搞得乌烟瘴气,去年从阿富汗的撤军所造成的灾难无人担责,充分暴露了无心、无力与其对抗。 有网友问,这些是普京敢打的理由,那他想打的理由是什么?大俄罗斯梦一直是普京所追求的。而且俄罗斯虽然国土辽阔,但都在北极附近,不适宜居住与耕种。而乌克兰是粮仓。 图一:西欧一些国家的国防部长 图二:联邦国防部的特别工作组 引文链接: … Continue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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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新年,兼谈历法
中国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关于“年”的传说。古时代有一种叫“年”的怪兽,每当除夕的时候,出来吞食牲畜并伤害人命。后来,有一老人发现“年”兽害怕红色、火光和炸响。于是,家家都贴红对联,燃放爆竹,户户灯火通明。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传说。 地球绕太阳公转带给大地的四季循环,生活在任何地域的人类都感受得到。中国新年,在立春前后。立春一过,在南方马上就可以看见树枝发牙,梅花开放。一个寒冷而死气沉沉的冬天的过去,温暖又生机勃勃的春天的到来,是非常令人兴奋的。至于这样一个周期为什么叫“年”,而英语为什么叫year,俄语叫год,西班牙语叫año,希腊语叫έτος,恐怕是无从考究的。 另一种说法将“年”换为“夕”,说夕是怪兽,所以大年三十叫“除夕”。但根据说文解字,在甲骨文中“夕”和“月”是同一个字,都是半个月亮的象形。“夕”的造字本义一般认为是月亮刚出现时的一段时间,也就是傍晚、黄昏。后来引申指夜晚。再引申为一年的结束,新一年的开始。至于为什么用对联、爆竹和灯火来庆祝新年的到来,倒是可以作一番探讨的。 爆竹,顾名思义,就是烧竹子发出的爆裂声。生竹子燃烧时爆裂声,会吓着孩子,甚至大人也会躲开。人们以为鬼怪也害怕。所以爆竹作为新年驱魔赶鬼的道具。我们那一带过年前有“扫尘”的习惯。扫尘,就是大扫除,把一个家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以迎接新年的到来。人们大概以为烧爆竹把家中的晦气也能赶走,来迎接新年吧。而用火药制作的“爆竹”,则开始于宋朝。 中国人为什么喜欢红色?应该与太阳,火、血有关。一种说法是,人出于对火、太阳的崇拜和对鲜血的敬畏,他们认为红色具有强大的力量,代表生命与希望。然后,就到了疯狂崇拜红色的周朝。据说周朝有一个有名的术士,他在原来“五行说”的基础上提出了“五德说”,获得了天子的赞同。这个术士掐指一算,周属火德,于是乎,红色变成了高贵的代表色。之后各个朝代根据“五行说”和“五德说”都有相应的颜色(但皇族主基调都以红色和黄色为主)。于是,红色在平民百姓中也慢慢流行起来。 春联属于楹联的一种,以其工整、对偶、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时代背景,抒发美好愿望,是中文所特有的一种文学形式,也是长期延续下来的一种风俗文化。每逢春节,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要精选一副大红春联贴于门上,为春节增加喜庆气氛。宋代王安石的“千门万户幢幢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道出了春联和桃符的关系。虽然第一幅春联,“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早于王安石的春联,其作者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位云阳人,名叫辛寅逊。 春联,起源于桃符。据《后汉书•礼仪志》说,桃符长六寸,宽三寸,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神。“正月一日,造桃符着户,名仙木,百鬼所畏。”所以,清代《燕京时岁记》上说:“春联者,即桃符也”。楹联还有一条规矩,上联以仄声为末字,下联以平声收尾。 中国的历法与二十四节气,据说公元前104年就已确立。只是“月”并不为“年”所整除,而且一个月也不是简单的30天。如何使历法准确地反映月和年的关系,并预测或月偏食、月全食,日偏食、日全食等现象,一直是各国“天文学”研究的课题。一直到十六、七世纪,准确的天文计算才在欧洲确立。现在通用的阳历(Gregorian calendar)也就在十六世纪末才确立,汤若望来中国的前二三十年。 中国现在用的农历,是明末清初由德国传教士汤若望修订。汤若望明末来到中国,熟悉了中国的一些文化之后,发现中国农历中的很多天文现象有误差,于是向崇祯帝提出重修,并得到首肯。修历刚开始就经历了战乱及改朝换代。到了清朝,顺治帝也为汤若望的知识所折服,同意修历,并把新历法称为“时宪历”。 顺治帝20几岁就死于天花。鳌拜等辅政大臣把持了朝政,提出了“率祖制、复旧章”,废除了清政府入关以来的多项政策,传教士所定新历也卷入其中。几位支持修历的大臣被斩首。据说,汤若望即将被斩首时北京发生地震,使鳌拜一伙慑于天意没敢下手。后来康熙掌权,才重新重用汤若望,并为支持修历的人平反。 阴历(或称农历)是按照月亮的圆缺即朔望月安排大月和小月,一个朔望月的长度是29.5306日,是月相盈亏的周期。阴历规定,大月30天,小月29天,这样一年12个月共354天,阴历的月份没有季节意义,这样一年就与阳历的一年相差11天,只需经过17年,阴阳历日期就同季节发生倒置,譬如,某年新年是在瑞雪纷飞中度过,17年后,便要摇扇过新年了。使用这样的历法,自然是无法满足农业生产的需要的,所以我国的阴历自秦汉以来,一直和24节气并行,用24节气来指导农业生产。并每几年增加一个月,称为闰月。 闰月是如何确定的?这得从二十四节气说起。二十四节气又可分为”节气”和”中气”二组:古人把从冬至(北半球白天最短)起每隔黄经300为一中气,一年有12个节气,12个中气。所谓黄经300,就是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除以24。粗略地说,就是地球公转15度。每个位置12节气把一年分为12个节月,每个节月各有一个节气和一个中气。节气是节月的起点;中气是节月的中点。传统历法对于日序和月序以及大月、小月、平年和闰年,需要逐年逐月的推算,国家设有专门的机构从事历法的推算。汤若望修订的历法才能准确的推算多年的大月、小月、平年和闰年。 每月的初一是月朔,十五为以望月(满月),30天为大月,29天为小月。没有中气的月便是闰月。它前一历月为几月即为闰几月。例如,2021年的闰月出现在农历四月之后,因而叫它”闰四月”。如果这样比较难懂的话,我有一个比较好记的,但不够准确的办法。如果农历的日期与公历的日期接近20天了,那就差不多需要闰月了。比如,2021年的四月三十是公历的5月22,相差22天,如果不闰月,下个月就会只差20天(闰四月29天,公历5月有31天)。 公历的月不再与月亮有关,虽然英语“月”(month)的词根也是月(moon)。后来为方便起见,而改为简单的12个月,此月不再是彼月。公历每四年在2月加1天,每400年少加1天,这个大家都知道。阳历虽然没有二十四节气,但有月望月塑(阴历的月份);有夏至冬至,春分秋分,只不过名字不同。他们的夏天是从夏至开始的,秋季从秋分开始,比我们晚了半个季节。 今年的阴阳历之间有一个偶合,如果不是千年难遇的话,至少是百年不遇,那就是“连续”三个月的第一日重合。2月1日是正月初一,4月1日是三月初一,五月1日是四月初一。中间跳了一个月,这已经是最难得的了,因为真正连续三个月重合是不可能的。 这里顺便介绍犹太人的历法。犹太历的正月比中国的一月又更晚一点,而新年却立在七月一日(吹号节)。犹太历也是阴阳合力,地球围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月亮围地球一周为一个月。 神为以色列设立了七个节期: 逾越节:犹历正月十四(一天),阳历在三、四月。 无酵节:犹历正月十五至二十一(七天)。 初熟节:犹历正月十六(一天)。 五旬节:犹历三月六日,阳历五、六月。 吹角节:犹历七月初一(一天),阳历九、十月。 赎罪日:犹历七月初十(一天),阳历九、十月。 住棚节:犹历七月十五(一天),阳历九、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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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衣裳与服装
裁缝、衣裳与服装 我们小时候的衣服是由“专门的服装设计师”上门缝制的。不过,那个时候上门给我们缝制衣服的,叫裁缝。裁缝,对于现在的年轻一代来说,大概只在文学作品或影视剧中看到。裁缝,顾名思义,就是把布匹裁剪然后缝起来。 半个多世纪前,普通老百姓衣裳的主要功能还只是遮体和保暖,如今的服装是千奇百怪。一个人的服饰是他(或她)的身份与个性的体现。 一、裁缝 我记忆中的第一位裁缝是女的,她的家离我们村几里的路程。那时候还没有缝纫机,扣子也是用布做的。她一天大概只能做一两件衣服,我们请她一次就是好几天。“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每个人都穿过打补丁的衣服。买布要凭布票,即使有钱,也不能随便添置衣服。孩子们的衣服都做得比较大,否则很快就穿不了。我有两个弟弟,按理可以做得合身一点,但我的衣服也做得比较大,大概是不想让弟弟老穿我的旧衣服。印象最深的是一条青色的裤子,做得太大,几乎是大人的尺寸。那时我只有六七岁,况且我小时候的个子一直比较矮小。十几岁上初中时试穿过一次,还是太大,以后就不知去向。 缝纫机以及普通纽扣(我们那时称之为“洋纽”)的使用,大大提高了裁缝的效率,也使一部分裁缝失业,那位女裁缝就是其中之一。一家五六口,每人几件衣服在一二天内就能完成。给我们家做衣服时间最长的一位裁缝名叫程接贞,我们都叫他为接贞师傅,大概有10来年的时间。我母亲做任何事情都比较讲究,我经常听她对裁缝师傅发表看法,指出那些地方没做好。 说起裤子,我们这一代也经历了几次革新。比我们大几十岁的长辈穿的裤子,裤腰上有一圈比较宽的布,没有带子,也没有口袋。一根腰带常年系在身上,裤子的上部往腰带里塞,就相当于系上裤带了。我的那条大裤子是把带子穿进裤腰的,有点像今天的运动裤,但两边的口袋缝在外面。再往后一点,开始用松紧带。但松紧带里的小橡皮筋容易拉断,逐渐地就变成了一般的系带裤。“皮带裤”(像今天的西装裤)开始流行,我小叔叔给我的十岁礼物就有一条帆布带,那是我的第一条“皮带”。 我们那时还有棉裤,跟罩裤一个样式,为了配套,是同时做的。拉链还很少见,裤子前面的开裆部分用的是扣子。冬天一次小解就要解开再扣上好几个扣子。女式的西装裤是在边上开口。我在美国还见过边上用拉链开口的女式裤子。后来有卫生衣卫生裤,男式卫生裤中间开有口子,没有扣子,所以卫生裤外面一定要有罩裤。 二、衣裳的演变 古时穿在下身的叫做裳。衣裳,和今天的“衣服”并不是同义词,它是两个字合成的词:上衣下裳。裳,有点像今天的裙子,功能是遮挡下体与保暖。那时候,躺卧起坐、奔跑跳跃,一不小心都容易走光。很多举止的规范,诸如坐姿走相,各种礼节,也许就与防止走光有关。不过,大小解,乃至房事、偷情倒是挺方便的。 腿套,或裤管,因为御寒的需要应运而生。两个裤管合在一起,称作胫衣。胫,就是腿。两个裤管上加了腰,就成了袴(与裤同音),袴是开裆的。按理说,封裆裤不难裁剪。为什么很长的历史都没有封裆裤,好像没有史书记载,只有一些猜测。一个比较公认的看法是,那时的布太粗糙,与裆间的部位(无论男女)摩擦,会感到不适乃至受伤。我的猜测是,那时的袴不容易固定在腰间,要挂在肩上,所以穿、脱不方便。加上那时没有手纸,屁股一般擦不干净,也会脏了裤裆,清洗很麻烦。胫衣或者袴之外会套着裳,起到了保暖和遮羞的作用。但各种举止礼仪还是得遵守,否则容易走光。 从先秦开始有了遮前开后的袴子,这与布料粗糙的理论似乎不符,倒是与我的猜测吻合,那就是为了大小解的方便。据史书记载,荆轲刺秦王失败后对“箕踞以骂”,就是张开腿露出下体骂人,以表蔑视。刘邦蔑视读书人,即儒生,众所周知。据说他会对着求见的儒生敞开双腿,露出下阴;甚至拿着儒生的帽子当场撒尿。 封裆裤称为裈(同昆音)。裈有两种,一种长及膝盖,另一种则像三角内裤,因为像牛鼻子,故称为“犊鼻裈”。日本的相扑运动员穿的兜裆布有点像犊鼻裈,不知二者是否有关联。北方游牧民族经常在马背上,裆里的东西需要保护,所以裈在北方通行得早。相传早期的士大夫认为裈过于野蛮,认为袴才是华夏正统。即便有裈,也是裈和袴合穿,里裈外袴。到了宋朝,封裆裤才开始流行。但直到十九世纪,还有人穿开裆裤。 中国人的开裆裤情结至今未退,虽然只是给小孩穿。专家们好像在呼吁,不要给孩子穿开裆裤,因为不卫生,会被虫叮,还容易造成意外的受伤。但很多家长,尤其是祖辈,为了方便还是坚持给小孩穿开裆裤。“我做某事时,你还在穿开裆裤”这个俗语相信大家都熟悉,以表达说话者比对方资格老,有藐视或稍带侮辱的性质。我们孩童时穿的是开裆背带裤,主要原因是系带麻烦,松紧度难掌握,那时的松紧带质量不过关。 上衣不存在遮羞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会容易脱落,因为有肩膀与袖子。虽然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特色,但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衣襟基本上都是开在右边。从孔子画像看,春秋时期的衣着显得臃肿,那大概是深衣的雏形。“深衣”,就是把衣和裳缝在了一起,东汉时期的郑玄在《史记》的注解中有详细描述。 深衣后来发展为袍,比深衣显得干净利索一些。说起袍,不得不提龙袍,以衣服上绣有龙的图案而得名。龙袍只专属于皇帝穿,自唐太祖李渊开始,龙袍为黄色,而皇族以外的人不得着黄服。所以,龙袍也称为黄袍。我们都知道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典故。除了龙袍,还有官袍及民袍。官袍上绣有不同的禽、兽等图案,以区分文武官与等级。民袍,就是百姓穿的袍,但也只是富庶人家才有。 马褂,是清朝开始流行的衣服,就是套在袍子外面的上衣,一直到民国时期。胡适等知识分子都有穿马褂的照片。 从古装电影里经常会有人把东西放在袖子里,今天看来有点不可思议。大袖子衣服,不是中国独有。但袖子里面缝口袋,好像是中国古代才有。真正有身份的人,一般有随从,平常不需要自带东西,大概只有上朝带奏折之类的才需要放在袖子里。衣服长、大,也是显摆的标志,表示买得起布,相当于今天的名牌服装。所以,衣服长、大,也就成了身份的象征。体力劳动者穿着大袖子显然是不实际的。而且也费布。有道是,长袖善舞,大袖子也是道具。古代的舞蹈,因为不方便过多用下半身,即便有裈,下面露出来也还是不雅,必须要大袖子(长袖子),给舞蹈增色。 三、六七十年代的衣服 孩童时的外套好像是现在唐装的样子,布扣,下面有口袋,像中山装那样,口袋都是缝在外面。六十年代后期,衣服的左上部有了口袋,是为了插水笔(钢笔)或圆珠笔。一些人喜欢插上几支笔,至少一支钢笔和一支圆珠笔,显得有学问。有种衣服,左胸有个插钢笔的口袋,叫做学生服,也叫青年服。学生服下面两个衣袋,上面一个,总共三个。在中山装流行之前,有一种像中山装,应该是与早期与皮带裤相配的上衣,左上角的口袋盖子特意开了口子,以便插笔。也就是说,笔在口袋盖子的外面。领子上面还有风纪扣。 我母亲五十年代的照片中,有一张的穿着有点像今天的西服,她那叫列宁装。网上查了一下,那时还很流行。当时流行的还有苏式连衣裙,布拉吉。文革时毛号召大家“全国学解放军”,仿军服成为全国流行的衣服。军队里取消了裙子,社会上的裙子也作为封资修,成了批判对象。 我小学老师在六十年代早期穿的是中山装。中山装在我们一带(重新)流行开来,是七十年代。涤卡(上网查了一下,现在的涤卡比那时的更软)是首选的用料,非常耐磨。涤卡布比较贵,平常都不舍得穿,只有在特殊场合(过节或作客等)才穿。一位邻居天天穿着它上山下田,大家都说他是败家子。几年之后,中山装不流行了,才发现这位败家子划得来。别人的中山装还是新的,可没有什么机会穿了。只有他的穿旧了,还没怎么破。 布料柔软而包住主要部位的内裤是近几十年才有的事物。我们小时候,不管大人小孩,没听说过,更没见过内裤。一直到七八十年代,内裤都还不流行。不管男女,“内裤”都是宽松的短裤。床上和居家通常不分。乡下的农民,尤其是年轻人,从白天到黑夜,从床上到田里,在热天下身就是一条短裤。我们县城好像也差不多。七十年代初还听说过一桩悲剧,一个女篮球运动员因为打球时裤子掉了下来,而上吊自杀。 我们儿时的衣服,原材料都是棉花。直到六十年代初期,我们那一带还自种棉花。丝绸和麻织品只有耳闻而未眼见。初次见到“的确良”是从上海下放知青的身上,当时觉得很高级,颜色鲜艳而不打皱。的确良在七十年代开始流行起来,而且不需要布票。 以羊毛为主要原料的毛线六十年代后期才逐渐地流行开来。从农村到城市,几乎每个年轻的女士都会织毛衣,织毛衣是秋冬的一大风景。说到毛线,想起大学快毕业时的一件往事。八十年代初的街道开始有了私人小贩子,同等货物的价钱比商店里的便宜,但假货不少。一位同组同寝室的同学帮我买来一斤黑毛线,说是羊毛的,因为我说过想买毛线。后来发现那根本不含羊毛。我猜想这位同学本来是自己买的,发现不是羊毛,就转卖给我。假毛线大概花了我20圆,这对我这个穷学生来说不是小数字,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才10几圆。我父母每年给我的零用花费平均就100来圆,最后一年稍微多一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为宰熟的受害者。从此对这位同学总有一道坎。 蓑衣,严格来说不算衣服,而属于雨具。但它也有个衣字,也在这里简述一下。蓑衣,各地的用料可能不同,因为必须就地取材。我们那一带叫棕衣,是从棕榈树的皮上取出的棕毛编织而成。分上下两部分。上衣部分差不多及腰,下半部分像围兜,但在前面合围。棕毛,比头发粗,非常坚韧且耐久。我们也用棕毛搓成绳子,那是我们那一带最牢固的绳子。有时候会和苎麻掺在一起,绳子会柔软一些。 四、鞋袜与帽子 最古老的鞋当属三寸金莲。给女人裹脚是什么年代开始的,没有统一的说法,反正年代久远。小脚鞋,看过老一辈的穿过。比如我的曾外祖母,是在我开始记事后过世。作为秀才的妻子,她的脚是正宗的三寸金莲。村里也有与曾外婆差不多同辈的婆婆,她们的脚基本上都很小。而外婆的脚却被曾外公宠大了,只有一点变形,比她同龄妇女的脚都要大。 农民上山一般都是穿草鞋。我们那里的草鞋都是稻草编织的。制草鞋的工具比较简单,就是一个像耙子那样的东西,每家都有。几根绳子挂在上面,稻草来回穿梭,压紧。要根据不同部位调整宽度,在两边及前后加上穿鞋带的耳朵。我记得小时候也试过几次。我们村大多数的草鞋都由地主婆包了。我去父亲的老家,看到我叔叔编草鞋,在稻草中加了苎麻还是其它耐用的纤维,编织时也要讲究些。刚编好的草鞋穿在脚上很不舒服,很容易磨破脚。 我还见过木屐。木屐,就是一块木板,钻几个孔,穿上绳子。木屐作为鞋子,从晋朝就开始了。木屐的功能无非是保护脚掌接触地面上的锐刺、灼伤或虫咬。木板不耐磨,易滑,有些木屐在底部加了钉子之类的东西。可以想象,穿着木屐走路不会舒服,因为木板没有弹性。 我们小时候主要的鞋子是布鞋,前面开圆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鞋面几乎都用灯芯绒布,覆盖面更大,在开口两边加了宽幅的松紧带。这种改进的好处第一是更不容易脱落。鞋底是用各种“布角”(做衣服时裁剪下来的边角)细心的叠起来,大约1厘米厚。然后用苎麻线密密麻麻地缝紧,鞋底的针线还得看上去整齐。我母亲做事讲究质量,但比较慢,每年都要请人纳鞋底。我们出国之后,母亲还给我们夫妻俩各做了两双,一双已经穿破了,另一双没太舍得穿。 下雨时穿的是黑胶鞋,我们叫它为“套鞋”,没有高筒,只比布鞋的覆盖面稍微大一点。并不能防雨。地面上的积水稍微深一点,或者有一点水溅起来,水就会进入到鞋子里。上网查了一下,没能找到那种雨鞋。我们家有一双高筒雨靴,里面也是橡胶的,好像是粉红色,是我们那个时候的高档用品。我不知道这双鞋的来源,大概不是买的,因为父亲不舍得穿,一直放在家里。后来我长大到可以穿了,也不舍得随便穿。据说后来没穿多久就坏了,大概橡胶已经老化。 夏天流行的鞋是塑料凉鞋。那时的塑料质地很差,一个夏天肯定会破,鞋底也会磨得很滑。不过,那种塑料可以加温融化,破的地方接起来,或者找一块塑料黏贴上去,又可以再应付一段时间。七十年代开始流行人字拖鞋,我读高中时买过一双。刚开始穿时,脚趾间很不舒服,一停下来我就把拖鞋松开。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才适应。后来再穿就好了。即使过了多年再穿都没有问题。 流行最广的当属解放鞋。从农村到城市,从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至少有10多年。我一个好友从大学直接到军校,我还请他从部队里买过。农民会把穿破了的解放鞋当草鞋。破了的解放鞋鞋底已经磨平,会很滑。里面又容易进水与泥土,里面也滑。我后来在夏天就干脆打赤脚。一双少年的赤脚,上山下田,石子上,荆棘中,如今说起来难以令人置信。出国后10多年,离那时赤脚上山已经20多年,还能赤脚从黄山上一直走到底。那次去黄山时只带凉鞋,遇到下雨,凉鞋与脚之间打滑,不便走路,只好打赤脚。路上有一些年轻人的鞋子湿了,穿着不舒服,看到我赤脚,问我怎么样。我劝他们穿着鞋子,不要试图赤脚。我那双穿上黄山的凉鞋,穿了17年,虽然最近几年穿得不多。今年的鞋底才突然脱落,被扔进了垃圾桶。 我在八十年代初考上研究生,有了工资才跟上了皮鞋的风。实际上皮鞋开始流行的时间早于八十年代。那时的皮鞋好像就一个三节头的款式,后脚掌一般还会钉上铁块,使之更耐磨。穿着皮鞋,走在水泥路上,踢踏踢踏的响。 顺便也提一句袜子及帽子。小时候的袜子都是棉织的,袜底很容易磨穿。我母亲都会重新给我们做袜底。袜底有点像棉布鞋底,但只有三四层的布,袜底纳起来也就不那么费劲。七十年代出现了尼龙袜,耐磨。一个同学的叔叔在茶厂当官,有机会出国(好像是罗马尼亚)交流茶叶的种植或是制作,给他带来几双尼龙袜,我们都挺羡慕。后来就慢慢地流行开来,一直到整个八十年代。 军帽的流行从六十年代开始一直到八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仿军帽,像现在的普通遮阳帽,颜色比正宗军帽略黄。前面再别个五角星,显得很神气,也是我的盼想。一次货郎担有五角星卖,赶紧跑到菜地里向父亲要钱,等拿到钱时货郎担已走。我为此遗憾了很久。七十年代开始流行“雷锋帽”。我们虽然地处南方,冬天的最低气温经常零下好几度,很多人都有一顶雷锋帽。 五、现代服装 到了21世纪,衣裳这个词已经不太流行,更很少有人知道裳的含义。如今的服装,从用料到式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现代服装”,一本书都写不完。我只挑几件大众衣服,发几句议论。难免挂一漏万万。 如今衣服主要功能早已超出遮羞和保暖,更多的是个性的体现。大众的穿着,从头到脚,款式令人眼花缭乱。不过对于男人,夏天T恤衫加短裤是最大众化的选择。而在办公室则是长裤加有领的T恤或衬衫。女式夏装则丰富得多,裤子有短到腿跟,长及脚背的各种款式。裙子有连衣裙、吊带裙,半裙、长裙,款式、面料、长短,变化多样,不胜枚举。女士在办公室可以穿短裤(不要太短)。 … Continue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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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诗英译二首
《鹿柴》王维(唐)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In the empty mountain nobody is in sight,But hear people talking delight,Into the deep forest the sun shines,Upon the green moss reflects sunlight. 《望庐山瀑布》李白(唐)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Purple mist arises from Incense Summit under the sunshine,Before the mountain a waterfall like a … Continue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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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梅雨(外一首)
雨过屋旁出碧水, 炊饮洗漱有清泉。 沿途涓水汇溪涧, 直到清流入大川。 勇士趁洪筏枕木, 孩童停课玩折船。 洪水摧桥又毁路, 残物枯枝搁浅滩。 南昌梅雨 六月荷花开, 黄梅雨季来。 蚊虫常相伴, 书画长黑苔。 室内闷而热, 挥汗弃书斋。 电灯拉室外, 大伙来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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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端午(三首)
(一) 五月初五是端阳, 梅雨艾草在梦乡。 传说屈原投江死, 只因出国被秦亡。 兴也苦兮亡也苦, 忧记孟姜哭城墙。 自古百姓如草芥, 生死荣辱为帝王。 【注】屈原为国亡而死,孟姜女的丈夫为国“兴”而亡。 (二) 又是一年五月五, 粽子美味艾草苦。 帝王将相骄奢逸, 哪管百姓骨肉枯。 屈原悲愤投江去, 楚宫依然靡而腐。 国泰民安何处寻, 唯有信靠主耶稣。 【注】有朋友告诉我,据山海经记载,屈原投江非为楚王,实为楚腐。 (三) 五月五日竞渡舟, 先于屈原投汨罗, 曹女救父跳江水, 也是民间一传说。 端午源于夏至节, 时间推算差不多。 百姓只管吃喝玩, 缘由留与专家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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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
中国人对灯情有独钟,正月十五的灯节把灯推向一个新的高潮。在过去半个世纪里,灯的变化最能体现科技的高速发展。灯的原料从原来的木柴、植物油到今天的电力,灯的用途从原来的照明到今天各色灯光乃至显示屏。灯,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照明工具。 (一) 灯离不开火。灯何时从普通的火分别出来,专为照明,已经无法查考,至少比灯字的问世要早。 萤火虫也许是人类见到的最早的自然“灯”。萤火虫虽然有“火”,但却与火无关。据《车胤囊萤夜读》记载,车胤家贫,点不起灯,就把几十个萤火虫放在白布袋里,就着看书。萤火虫我们也抓过,通常把它们放在南瓜叶把里,有时也会放在玻璃瓶里,还在玻璃瓶里放一点食物。但那不是为了当灯,而是好玩。萤火虫发出的光非常微弱,忽闪忽闪的,很难用来看书,也许我们抓得不够多。 苦麻杆是我们那一带特有的“灯”。苦麻可以长到一人多高,它的叶子摘下来做菜或喂猪后,剩下的杆子捆起来用石头压在河水里,让中间的芯腐烂,个把月之后捞起来晒干,就是苦麻杆了。我们那里的灶膛有几尺深,烧的是木柴,苦麻杆是家家必备的引火材料,有时也用来当灯。一根苦麻杆可以烧好几分钟,这要看拿苦麻杆的角度:平一点就烧得慢一些,竖起来就烧得快一些。走夜路时,如果不是太远,比如从村头到村尾,或到鄰村(二三里路),带上一两根苦麻杆,就够了。 松明火,是很古老的灯。松明,是老松树的树芯,红彤彤的,浸满了松油。用来放松明的是铁条打成的有点像笊篱的网,比笊篱略大,眼也更大,有尺把长的铁把,铁把再接上几尺长的木把。松明火不安全,多用于室外,通常是需要照明范围比较广的场合。 油灯,据说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盛油的灯盏有铜铸的,也有陶瓷的。燃料是各种植物油,如菜油、豆油。我们那一带用的是桐油,所以也叫桐油盏。灯芯可以是天然的,如灯芯草;也可以用吸油性强的其它材料。我们当地用的灯芯是“灯芯树”的芯。灯芯树好像长不大,树干与指头一般粗细,内芯像白色的海绵。用一根光滑的,与内芯一般粗细的小枝条从一节灯芯树枝的一端捅进去,就能挤出芯来,晒干后就可以作桐油盏的灯芯了。桐油盏亮度小、安全、经济,移动时容易熄灭。它一般放在拐角或黑暗处,以免走路时拌脚;也用于几个人聊天,或供个人读书。 蜡烛是最方便,使用最广的灯。蜡烛有黄蜡、白蜡多种,黄蜡是蜂蜡,相传开始于汉朝。因为蜡烛是固体,易于保存和运输;未燃烧的蜡烛很快凝固,蜡烛火也就比较安全。蜡烛是古代高级的照明工具,与之配套的有各种精致的灯台和各色灯笼。红白喜事,也离不开蜡烛,婚事用红蜡烛,丧事用白蜡烛。“打着灯笼也难找”,说明灯笼是用来寻找东西的最好照明工具。夜间打更的人用的是灯笼。灯笼,也是有权势的人家显示地位的标志。 一年一度的灯节,更是把灯笼推向了极致。 即便在今天,蜡烛还有它的一席之地。每个家庭都会有几支蜡烛,作为停电时备有。情侣的约会,喜欢用烛光,以衬托出温馨浪漫的气氛。生日蜡烛,从西方传入中国,至今方兴未艾。还有圣诞烛光晚会,一些集会或集体悼念活动也用蜡烛,如六四烛光晚会。蜡烛,又是牺牲精神的象征,“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一名言,经常用来描述老师的奉献精神。 (二) 松明,蜡烛和植物油,其燃料都不是纯固体,而是液体或易于液化的固体。用植物油以外的液体做燃料的灯,至少有好几个世纪的历史。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录了石油的存在状态与开采过程,差不多是1000年前的事了,但一直停留的原油的阶段,使用也不普及。欧洲人有用鱼油,鲸鱼油作燃料的传统。 真正用液体作燃料而被广泛使用的灯,是煤油灯。煤油灯集实用、明亮、经济于一体。“美孚灯”在我们家应该有些年头了,至少曾外公还在的时候就应该有了,因为我们有好几个“洋油箱”【2】。煤油灯发明于19世纪的欧洲,得益于石油提炼技术。“美孚灯”是放在桌子上常用的煤油灯,灯芯是大约1厘米宽的特制带子,有一个齿轮可以调节上下;玻璃灯罩不只是为了挡风,它也使煤油更充分地燃烧,火焰更加明亮。其实,煤油灯并不是美孚公司的发明,美孚公司生产的煤油灯并不只这一种。我们称其为“美孚灯”,一方面是因为习惯,同时也为了区分自制的煤油灯。 自制煤油灯用的是墨水瓶,瓶盖中间钻个洞,用一根铁管插进去,铁管中间穿过灯芯。灯芯可以是火纸【3】,或者店里买来的一种带子(通常作裤带用)。自制煤油灯没有灯罩,煤油不容易完全燃烧,黑烟多,更容易被风吹灭,亮度也不如美孚灯。自制煤油灯的好处是经济,不只是省了灯座的钱,也省了灯罩和灯芯的钱。 煤油灯也有手提式的,称为“马灯”。马灯下端装油,螺丝盖,油不滴漏。上端有两个铁盖,分层有空隙,便于出气。中间是玻璃罩。有一根铁丝提手。通常是出门时才用,相当于灯笼,但比灯笼更亮,并且跟美孚灯一样,可以调亮度。 汽灯也是煤油灯的一种。它虽然也用煤油作燃料,但煤油要被汽化。汽灯在装上煤油以后,需要向底座的油壶里打气,以便产生压力,使煤油能从油壶上方的灯嘴处喷出。汽灯没有灯芯,它的灯头就是套在灯嘴上的一个石棉做的纱罩,我们那里的土话叫“萝卜囊”,因为它很像空心没有肉的老萝卜。汽灯的亮度可以相当于几百瓦的电灯。汽灯的一个麻烦是每过一段时间要打气,而且萝卜囊一碰即坏,甚至摇晃也会坏。 我第一次看到汽灯是剧团下乡演戏时。方圆十几里就我们村有祠堂,演戏通常都要在祠堂里,因为内部空间大,可以容纳几百人。室外很少有大片的空地,而且刮风下雨的,也不方便。在祠堂里演戏,也还要另搭戏台,汽灯就摆在戏台前面的边上。大约10年前,在Kmart买露营用具,看见原以为早已绝迹的汽灯,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现在的汽灯用的是液化气,不需要再打气了。 以汽为燃料的灯,有一种叫电石灯,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电石灯用的原料是电石,化学名称为碳化钙。电石与水反应会产生一种易燃气体——乙炔。乙炔也是电焊用的气体。简易的电石灯是一个容器上面加一个罩子,罩子有一个出气孔。点电石灯时,把电石放在容器里,再加上水,罩上罩子,在出气孔处点着火,就是电石灯了。我没见过电石灯,据妻子说,她的姐夫晚上钓鱼时,也用过电石灯。用电石点灯,不经济,不安全,也不方便。之所以有电石灯,是那个时代“公共财产”管理混乱的产物。 作为时代产物的灯,还有沼气灯。文革时曾有个号召,让农村普及沼气,响应者寥寥,因为沼气池需要技术。用于沼气灯的沼气要有一定的压力,还需要像汽灯那样类似的“萝卜囊”,那也需要技术。用气体作为燃料的灯,为了不浪费气体,使之完全燃烧,出气孔必须小而密。 燃烧过的石棉罩,还有一定的凝聚力,不会轻易散掉,并能很快参与到燃烧之中,与燃汽一起发光。用“灰”做“灯芯”,真是一个绝妙的发明,将气体灯推到了顶峰。 (三) 电的发明和使用,使灯跨上一个崭新的台阶,并从照明工具演变到各种发光体。 第一次见到电灯是在60年代末期。婺源自50年代末期开始建一批水电站。我们村的水电站,其实就是一台水轮泵。这个水轮泵有三个功能:一、作为茶叶初制厂的动力;二、充当几十亩新造水稻田的抽水机;三、带动发电机,给几个村子的照明提供电力。 河水在采茶季节总是比较充足,制茶没有问题;河水再浅,抽水机的供水也够稻田使用。但供电却在大部分时间都严重不足,在雨水缺少的夏秋,灯泡只有一点红丝,亮度还不如桐油盏。 吊着的电灯经常不小心被碰到,以致灯丝脱节。重新接上灯丝后的灯泡,因为灯丝更短,而比“好”灯泡更亮,断了灯丝的灯泡反而成了宝贝。此外,110瓦的灯泡(名为“轻泡”)也要亮很多,凡是有一点路子的都想方设法请人到外地买轻泡。断丝灯泡或者轻泡,一旦电压略高,就会烧坏,比如下雨涨水或者开闸放水之初。 那时的开关有两种,管一盏灯的拉线开关,管两盏灯(一开一关)的“双线开关”。家庭没有电表,也没有总开关。各家的收费按灯泡的瓦数交钱,一个双线开关按一盏灯计算(有些人家在有人来“抄灯泡”时,就换上小灯泡)。 还有一种移动的“电灯”,不能不提,那就是手电筒。手电筒的发明是在十九和二十世纪之交,是微型灯泡和干电池两项发明的结合体。从我记事开始,就有人使用手电了,但不普遍。那时的手电是铜制的(几块钱一只),使用寿命很长,虽然被摔得遍体鳞伤,也不妨碍它的功能。真正贵的是电池,好像是5毛钱两节,寿命短,一般都不轻易使用。即使带在身上走夜路,只要能勉强看到路面,就不轻易打开。 (四) 不是用于照明的灯,对我们乡下孩子来说,当然是电影放映机。 电影,发明于十九世纪末的工业革命时期,被认为是一种简单而便宜的大众娱乐。它的确比演戏便宜得多。一个戏班子,来村里演戏,要搭戏台子,要供戏班子的人吃住。前面提到的剧团来我们村演出,是我记得的唯一一次。演什么戏已经毫无印象,除了汽灯和1毛钱16颗的水果糖,还记得有演员住在我们家。而放电影,最多只需要两个人。架起两根柱子(或借助于屋角),拉开一块布屏幕,再挂上一个喇叭,摆上一张桌子,电影就可以开始了。 我们看电影的时候,正好是文革时期。在样板戏出来之前,反反复复放映的,是《地雷战》、《地道战》。虽然人物的出场、台词等,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但每次放电影,对孩子来说仍然是一件盛事。在那天,基本上不用干活,可以吃上南瓜子,还可以吃上好菜好饭,因为可能附近的亲友会来。 有一个文革前拍的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什么时候看的,剧情的细节都没有什么记忆,唯独对片名一直有个疑问:什么是“霓虹灯”?这种发明于二十世纪初(第一次出现于英国巴黎的车展)的“灯”,我七十年代末到南昌上大学,还很少看到,这恐怕与电力短缺也有关系。直到八十年代初,个体户出现,霓虹灯才多起来。 比霓虹灯较早出现的是交通灯。在七十年代的中国,只有中等以上城市才有交通灯。记得刚上大学时,一位七七级中文系的学生写了一份广播稿,其中有“文革的教育体制为打砸抢者大开绿灯”之类的话。它播出之后引起在校工农兵学员的强烈不满,以致迫使广播稿的作者公开道歉。但我那时对“开绿灯”还不甚了解。即使在南昌,也很少有交通灯,十字路口主要靠路警指挥。八十年代,我弟弟来南昌玩,走到广场被交通灯所吸引,整整花了半天时间,看着红绿灯指挥汽车的停或走。 (五) 结合多种现代发明的电视,给家庭娱乐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为今天的电脑屏幕乃至手机奠定了基础。电视在中国进入平常百姓家,已经是八十年代了。那时候,大家都住集体宿舍,谁家有电视机大家都知道。一有什么精彩节目或比赛,十几二十个人,挤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津津有味地对着十来吋的电视,发着各样感叹和评论,至今还记忆犹新。 彩色电视机在八十年代末开始热起来,彩电、冰箱和洗衣机成为新三大件。彩电供不应求,一台15吋彩电需要好几千人民币,如果没有其它外快,靠基本工资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我跟朋友说,如果经济继续发展,这种电器的价格就会降下来,所以坚决不跟风。直到九十年代初,同学问我的彩电是什么名牌,我的答案是“黑白牌”。 彩电的普及,在美国也是在七十年代才开始(1972年,半数家庭电视为彩色)。我刚到美国时,我的导师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台不知从哪里弄(或捡)来的黑白电视,大概15吋的样子。我和室友看了几个月,直到年底才买了第一台三星牌21吋彩电。几年前电视的声音和显示开始出现问题。在电视信号数字化的当口,这台跟随我们十几年的,也是我们的第一台彩电,终于走到了它的终点——电子器材回收站。 今天,在乡下仍然可以看到文革时安装的老式电灯,但可能是用节能灯泡。在城市,各式各样的室内灯光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楼台馆所的各式灯光,舞台灯光,室外的照明灯、广告灯,绚丽多姿,使一座座城市成为不夜城,在丰富和方便了人们生活的同时,也污染了夜空,使星星和月亮失去了原先的光彩。 而从电视机到计算机屏幕到投影机,到今天的ipad,kindle,各式智能手机,人们读书写字,不再依赖传统的纸张和灯光。书就是灯,灯就是书。甚至一座“灯”可以容纳成千上万本书。就萤读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1】桐油,从桐子榨出来的油。桐油除了桐油盏的燃料,也代替油漆。 … Continue rea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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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克毛案说开去
一、阿克毛案回顾 阿克毛(Akmal Shaikh,英国籍)于2007年9月12日凌晨,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乘坐国际航班抵达新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入境时,被中国海关安检人员从手提行李箱夹层内查获海洛因4030克,经鉴定,纯度为84.2%。 2008年10月29日,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阿克毛走私毒品且数量巨大,构成走私毒品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十八条(死刑的适用与复核)、第三百四十七条(走私海洛因50克以上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规定判处阿克毛死刑。阿克毛不服,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上诉。 二审期间,英国驻华大使馆联系新疆北方律师事务所,委托曹宏律师为阿克毛提供法律援助。英国驻华使馆领事官员和英国某缓刑组织曾通过律师提出对阿克毛进行司法精神病鉴定的要求。2009年12月29日,中国最高人民法院通过新华社放出消息称,最高人民法院已复核终结阿克毛走私毒品案,核准该死刑判决,并指出其司法精神病学鉴定申请不被接受的原因是:辩护方向有关法院提供的材料不足以使审查这些材料的法院“对阿克毛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 二、争论的要点 本来这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而且被查获的海洛因重量达4公斤之多(据英国《每日邮报》专栏作家Leo Mckinstry估计,4公斤海洛因可毒死2.7万人),根据中国目前的刑法,被处以死刑是顺理成章的事。之所以引起争论,主要原因是英国没有死刑,英国的官方和民间都向中共政府施压,并提出精神病检查的要求,希望中共对阿克毛免除死刑。其实,据日本《产经新闻》报道,中国曾于09年4月处决一名试图运送2.5公斤海洛因的日本毒贩。因为日本方面“并未大吵大闹”,所以不为世人所知。这位被处决的日本毒贩是否有精神病的可能,我们也无从得知。 当然,反对判阿克毛死刑的人(反方),不会说是因为媒体炒热了他们才关心,也不会直接了当地要求治外法权。他们的主要论据是,中方未能按“国际惯例”准予阿克毛作精神病检查。 阿克毛有精神病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缓刑”组织在其网站上提供了据称是阿克毛•沙伊克作词并演唱,在前往中国前亲自录制的歌曲《来吧,小兔》(”Come Little Rabbit”)的视频和音频资源,“缓刑”用以说明阿克毛录制该歌时正处于他们认为的“双相情感障碍(躁狂-抑郁症)下的严重精神紊乱状态”。我没有去看视频,即使视屏显示他有些“不正常”,谁又能说明那不是嗑药所致? 那么中共(最高)法院是否应该准予阿克毛“额外的”精神病检查?按照中方的解释,辩方提供的材料不足以使审查这些材料的法院“对阿克毛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既然依照中共现今的法律,没有给阿克毛作精神病检查的必要,要求给阿克毛作精神病检查就是“治外法权”,或者是变相的治外法权。 反方的第三个论点是,不管阿克毛是否有精神病史,都不应该剥夺他精神病检查的申请。缺少了让阿克毛精神病检查这一程序,判他死刑就缺乏“程序公正”。首先,“公正”至少有两方面的含义,其一是个案的的公正。比如谭作人案,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全凭一面之词定“罪”,明眼人都能看出判决的荒唐。反观阿克毛,贩毒4公斤至多,证据确凿,从犯案到执行死刑有两年多的时间,嫌疑犯一直有辩护律师,和律师商讨辩护事宜。可以说,阿克毛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享受到了充分的“程序公正”。 公正的第二个含义是一致性。如果其他杀人犯都判死刑,而只有甲杀人未判死刑,就是对甲的“优惠”,就是司法的不公正,除非从甲以后的杀人犯都不再判死刑;如果其它人贪污了1000万圆(我假设的数字)都被判了死刑,而乙贪污了5000万圆而未判死刑,就是对乙的“优惠”,就是司法的不公正,除非从乙以后的贪污犯(5000万圆以内)都不再判死刑;如果其他毒贩只要贩毒50克(?)就判死刑,而阿克毛毒贩4公斤不判死刑,就是对阿克毛的优惠,就是司法不公,除非以后所有毒贩(4公斤以内)不判死刑;如果其他毒贩都没有额外的“精神病”检查,而阿克毛独有,就是对阿克毛的优惠,就是司法不公,除非以后所有的毒贩都能得到“精神病”检查。 反方又说,为什么不能从阿克毛案作为突破口,来促使中共的法制建设呢?中国至少100年来,对外国犯人实行优惠,对法律从来就没有任何的推动作用。想用阿克毛案来推动中国的法制建设,是天真的想当然,也许说的人自己都不会相信。再说,用个案推动司法改革,需要民意。从美国当初的Rosa Parks,到中国的孙志刚,无不如此。从一个证据确凿的刑事犯,一个4公斤的毒贩着手,是缘木求鱼。 反方还以OJ Simpson为例说明西方法律程序的公正性。西方法律(在整体上)比中共的法律更具公正性,是显而易见的。而以OJ为例,却是可笑的。OJ因为有钱,请了一个会狡辩的律师,打种族牌,才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没有几个人相信OJ是无辜的。本来,刑事法存在的唯一理由是“惩恶”。一个让杀人犯逃脱惩罚的个案是“公正”的,把4公斤的毒贩绳之以法的案例却是“不公正”的!这是一个怎样颠倒了的价值观!如果不冤枉好人是最高目标,取消刑事法及其一起相关设置,岂不省事?也免得浪费了纳税人的钱。本来,政府存在的最重要的理由(如果不是唯一的话),就是执法,伸张正义。而现在人们正在试图把她变成一个福利院和养老院,而在伸张正义上,却在丛林化。 反方还有一个所谓的社会发展的趋势。这也许是他们为阿克毛辩护的真实原因。他们以为自己有独立思考,内心是怕跟不上“社会发展的趋势”。一些所谓的“进步”和“趋势”,谁能肯定不是人类走向的一个迂回?一个弯道?乃至一个倒退? 只有真相和正义是永恒的。 ===================================== 原文于2010年3月18日发表在《书旅笔谈》(shul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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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 头
小时候,有各种挑着担子挨村服务的行业,磨剪子的,补盆的,染布的,看牙的,弹棉花的,兑糖的,爆米花的,卖小百货的。这些一般都不是定期的,也不保证每个村都有生意,比如有需要的人家,当家的不在;或者因为生意太小,摆开摊子不划算。 剃头师傅虽然也挑着担子,但生意基本上固定,一般也没有人竞争。在一二十个村子之间巡回,每个村子差不多一个月来一次,每次一到两天。村子之间相隔最多几里地,还可以上午这个村子,下午到另一个村子。一个自然村100多人,但多数人并不是每次都要剃头,再除去妇女和婴儿,每次剃头的人,大概也就二三十。记得那时每个头一角,一天也有几块钱。 那时候的剃头是真的剃头。剃头工具主要是一把梳子、一把剪子、一把剃刀和一条鐾刀布,辅助工具有火炉、脸盆和刷子。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手推剪。鐾刀布一般是皮制的,剃刀使用之前要在鐾刀布上“啪啪”响地快速磨蹭至锋利,有时在剃头之间还会再磨。头发剪断之后再洗头,洗头就用普通肥皂,没有今天品种繁杂的洗发剂。脸上的毛发都浸泡柔软之后,就是使用剃刀的时候了。头发的四周刮得光光的,睫毛、鼻毛都要修剪,头上其它的毛发,耳毛、胡子以及脸上的毫毛,都刮得干干净净。如果要做客,或者照相,都要提前好几天剃头,否则比较难看。 我对剃头挑子也就一点模糊的印象,真正记得清楚的剃头师傅已经不挑担子了,只提一个箱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已经成为一个单纯的俗语,用来比喻单相思,或者一方想和对方合作,而另一方却非常冷淡,也就是“一厢情愿”的意思。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剃头挑子是啥模样,更不明白怎么会是一头热的。 从剃头挑子到剃头箱子的转变,我猜想与热水瓶的出现有关。没有热水瓶之前,临时要烧一点热水比较麻烦,而且还得保持水温。剃头师傅只好自己挑着木炭,以便随时可以给人剃头。此外,剃头师傅可能还要到田头去服务,因为需要剃头的人白天大多不在家,晚上的光线又不好。那时人家点的桐油灯根本不能为剃头作照明,即使洋油灯也不够亮,除非是美孚灯。 文革期间公社成立了“手工业厂”。所有靠手工艺吃饭的,铁匠木匠竹匠桶匠,如果不在厂里上工,就要交钱到厂里买工分,剃头的那时也归手工艺厂管。一块多钱买10分,每10分工值8、9毛。手工艺厂卖的东西质量差,价钱偏贵,师傅们个个怨声载道不说,百姓也不高兴。手工艺厂还没等文革结束就解散了。 再后来,剃头逐渐变成了理发。这改革之风从县城开始,到公社中学的老师,到民办老师,最后推广到一般的百姓。理发,顾名思义,只管头发,胡子、眉毛、鼻毛、耳毛都不刮了,头的四周也不再剃光。因为理发不用剃头刀,会理发的就多了起来,不再是一项专门的手艺,比如我们村的理发师傅就是高小老师兼的。 自从上了大学,理发就交给理发店了。大概是为了省几毛钱,加上学习忙,头发经常留到很长才去理,几次被老师好心提醒:该理发了。那时理发都是到校门口的理发店。有一次理完发后发现身上没有带钱,理发店的人说没关系。我还是把钱送了回去。后来跟邻居说起这事,他说我“傻”。 刚刚出国时,理发都是同学帮忙,因为到理发店去理发,大概要10美元,折合人民币差不多是出国前一个月的工资。老婆出来后,也让她试过不少次,但手艺总不见提高。直到一个星期六,女儿端详着我刚理好的头说,“爸爸,如果你明天不去教会,我能理解(Daddy, I can understand if you don’t go to Church tomorrow)”。星期一去上班,老板跟我说,应该把我的理发师给火掉(You should fire your barber)。于是,她的理发师职位就从此终止了。 这些年来,有时请熟人帮忙,有时也去理发店。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城的一家理发店,主人是从北京来的,有一张油腔滑调的嘴,在国内时还给名人(忘了名字)理过发,有他给我们看的照片为证。手脚非常麻利,理一个发还不需5分钟。我们去过几次,直到那次他把儿子的脸上割破了,还出了一点血。这在美国正规的理发店里,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客人可以去告他。可他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也就算了,但从此再也不去那里理发了。 我每次回国,都会去县城的一家理发店理发,第一次是我弟弟带去的。那是一家兄妹仨开的理发店,都有50多岁了。每次理发都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才收5块。我每次都用大一点的票子付钱,不要他们找。这一个小时,不只是理发,还包括刮胡子、修眉毛、挖耳朵、剪鼻毛。总而言之,头上的毛都修。这又让我找到了剃头的感觉。 【注1】兑糖的,实际上是搞回收的。担子的上面放着一大块糯米糖,走进村子时用小锤子敲着铁块,孩子们就用女人的长头发(大多是梳头掉下来的)、破橡胶等去换糖。 【注2】一般人家即使用煤油,也是自制的灯,瓶子盖上穿一个孔,插进一根铁管子,灯芯穿过铁管子。“美孚”是一个牌子,美孚灯实际上就是“正规的”煤油灯。Google “Kerosene lamp”可以看到它的样子。 ======================================= 原文刊登在 2010 华夏快递 kd100308
Posted in 随感杂谈, 谈古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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